见她盯着垃圾桶,程建国安慰:“别怕,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余葵点头。
她才不心疼,那双鞋本来是她妈买给继女谭雅匀的,谭雅匀嫌土,才被拿来给她。
刚洗干净的发尾在夜风中飞扬,随手顺到耳后,偏头便见街边的橱窗映出少女的身形。
纯白裙摆服帖地垂到膝盖,短白袜包裹着细瘦的小腿,在五光十色的夜幕里,精致到有些陌生,触感柔软得像场梦。
余葵喜欢做梦,这夜却翻来覆去不敢合眼,天才亮,就挣扎着起床下楼,争分夺秒联络父女感情。毕竟程建国这次回国只是例行汇报工作,待两天还是要走的。
举手正要叩门,刚好听人在里面讲电话,偷听了两三分钟,少女挤出的笑容回落。
果然!
还是和她妈通电话了,程建国甚至订了她今天回昆明的机票。
最后的幻想破灭,焦虑绝望从她心底烧起一股四处冲撞的无名怒火。
初中班主任曾经评价她胸无大志,是她执教生涯见过最甘于平庸的学生。只有余葵自己明白,她并非真的对什么都不上心,只是失望惯了,觉得反正结局都不会太乐观,干脆装作无所谓,用放弃一切的态度来消解将要面对的困难。
孤注一掷跑到成都,已经让她的勇气告罄了。
九点,程建国推掉工作,送她去机场。
打上车起,余葵就一股子丧气,从头到脚写满抗拒。等柜台值机托运办完,天也塌了。世界没了颜色,她彻底变成了一具失魂落魄的行尸走肉。
程建国问:“饿吗?”
她摇头。
“汉堡、鸡翅薯条…什么也不想吃?”
余葵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又无精打采地耷下去。
程建国叹气:“小葵,你就这么不想回昆明?”
余葵盯着脚尖,没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