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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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任知心思灵敏,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舒轩,温善地说道:“轩少说的极是。”

舒仪却道:“至情至性倒是不错,可无视世间规则,就是鲁莽了,最招人忌讳。”

她语调平静,说地无心,舒轩闻言,心口不知为何竟是微微一窒,垂下首,睫毛成扇,落下一片青影。

舒仪很快看完了纸笺。此时朝廷已经拨了赈灾款项,昆州王府的压力减轻不少。今夏水患原是昆州多雨,骈江泛滥,共决溢三十余处,五十口门。不少县镇承到王府的公文都描述水患惨状,有“洪水横溢,庐舍为墟,舟行陆地,人畜漂流。”因水患流离失所者,近万户。朝廷的银子除去放粮,济药,所剩无几。

舒仪灵活机变,提议将未受水患州县的余粮就近调往赈灾,同时开城收纳避灾流民。如此应对,昆州的灾情状况方才遏止。可昆州西边的几个县份要重修堤坝,建田庐民居所需的银两又是一笔巨大开支。

舒仪坐到书案前,粗粗地翻阅他呈上来的纸笺,随口问道:“侯爷承昆州王的大典何时举行?”

“八月十三。”

“中秋前?”舒仪抬眼,淡淡一笑,“选在这个日子,来观礼的人想必都要少很多。”

张任知垂首坐在书案左侧,点头道:“侯爷也是这个意思。”

舒仪继续低头去看纸笺。上面都是宁远侯处理的公务,还夹着一些昆州各地举荐的贤才。这些本来是舒仪辅助处理,刚进王府那几日,公务雪片似的堆积如山,上至治理水患大计,下至地方官员的调动变迁,把初来乍到的几个人愁得头疼欲裂。方才意识到,这样偌大的昆州王府,只有他们几人是远远不够的。宁远侯除了治水之外发出的第一道命令,便是举贤选才,在昆州大肆召选贤能。

她毕竟只有十七岁,对公务的处理还不成熟,对这笔灾后的开销颇有点捉襟见肘的味道。和张任知商量了半日,直到日落西天,也没有想到有效解决方法。最后,舒仪只能叹息:“没有钱果然难成事。”

一转眼已是近立秋,离宁远侯举行大典仅剩一个月。昆州已过雨期,王府治水有方,昆州人大赞宁远侯,戏称“三郎浪子回头,水泽退却昆州”。

立秋之日,宁远侯听从府中人劝告,打算在永乐城西郊七里迎秋,祭昆州老王爷、蓐收。最重要的一项,在祭典之后,举行秋狩,由苍龙旗随行。宁远侯对这支即将属于他名下的军队向往许久,却因为处理水患事务未曾真正接触过,此次秋狩正是最佳的机会。

立秋的清晨,王府早已整装待发。侍卫严整以待,在王府前列阵,甲胄分明,映着晨曦闪耀一片,因有祭礼,上至宁远侯,下至侍卫都着素白,洁净地不掺一点杂质。

纸笺翻到最后一张,舒仪不经意地瞄了一眼,一怔之下不由凝神细看。之前的贤才所写的文章,大多围绕治水,正合时宜又应奉了宁远侯迫切治水的心情。唯独这篇,通篇论的却是昆州之治。她蹙起眉,看地出神,此时风起,从阁外拂来,像是一只温柔的手拨弄着她手中的纸笺,簌簌作声。

“永乐城,罗弈,字子茂,”舒仪问道,“这是什么人?”

张任知捋须笑答:“他久居永乐城,听说侯爷召贤,就跑来自荐了。说起这个罗子茂,在城里是大大有名的。他年少聪明,幼时被誉为神童,寒窗十年,乡里人都希望他在科举中一举夺魁。谁知他竟然交了白卷出来,问其原因,只说是此类试题难以选出真正贤才,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参加朝廷选试。这也就算了,十年前,他还闹过一件大事。他兄长娶妻,是个有名的才女,可是成婚后,那女子竟不为罗子茂兄长所喜,独守空房。这事被罗子茂知道了,他竟然冲到他兄长卧房之中,逼着写了一份休书。事后一年,他居然又把那女子娶了回来。永乐城人人都知道这件事,都称之为‘弟夺兄妻’,罗子茂这个人,也被别人叫做狂生。”

“倒真是很狂。”舒仪笑着搁下评语,转头看到舒轩唇角成弧,不由惊奇,“轩,你有什么想法?”

舒轩说道:“无视人间道德枷锁,他是个至情至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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