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解铃还须解铃人(完)(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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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自家院外,隔着柴扉便瞧见青牛小小的身影坐在院中,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玩呢,头也不抬。雪樱故意将脚步放重,上前一看大惊失色,绷着脸问:“青牛,柴刀也是你该玩的东西吗?还不快放下,小心一会把手削了。”

青牛抬起头来,喜笑颜开:“姐姐,我当官兵啦!爹爹答应给我做刀,都快一个月了也不动手,我自己做好刀,就能上阵杀土匪了。”

雪樱知道他这几个月心心念念就牵挂着当官兵去,却因为年龄小,只有在旁边看的份儿,一听也十分高兴,笑道:“咱家青牛可真了不起!今天怎么当上的啊?”

青牛嘘了一声,招手让她蹲下,趴在她耳边笑眯眯说:“爹娘还没回来,我就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别一会告诉娘去。”

雪樱微笑着点点头:“你说给我听,让我也替你高兴高兴。”

陈家湾里第一个燃起晚炊烟的人往往是陈诚婶,也怨不得她,一家子上下连带长工十几口人,都指着她做饭,宅子里不许请佣人,上上下下全凭她一人忙活。她在绣房督着柳柳做会活计,估摸着做饭的时辰到了,走到院里抬头见那日头果然已经走完大半个中天,转身进厨房抱出一捆小青菜,蹲着摘菜。

院门吱呀一响,徐徐开了,却又没人进来。陈诚婶以为是村里顽童在闹着玩,站起来笑道:“又是那个猴崽子把门推开了?下次被我抓到,仔细揭你们的皮。”门外有马打响鼻的声音,她心下诧异,走到门边一看,大吃一惊。

只见雪樱满脸焦虑,牵着一匹马站在门外。见她出来,大大松口气道:“婶子,这人在水渠边被葫芦蜂蜇的厉害,瞧着情形真是不好。刚才他还能说话的时候,叫我送到湾里管家这儿来。我方才已经将他脸上显眼处的蜂刺拔下来,也拿蒲公英汁子抹了,只是看着不怎么管用。”

陈诚婶见那人上身都伏到马脖子上,有气无力,那马又极是神骏,不是寻常人家的东西,不敢怠慢:“既是来找你陈叔的,先将他扶下马来再说。”

两人合力,将这人从马上扶下来,他浑身软绵绵的已是站不住了,脚一落地便往地上倒去。

青牛绘声绘色将整个过程说与姐姐听:“铁蛋哥哥见我用斗笠将蜂巢整个儿扣住了,就要我再去大路上抓个土匪,才配当官兵。铁蛋哥哥说,只要被抓的土匪个头比我大,摔倒在地上就算成了。我想到用马蜂智擒土匪的法子,就问他,跳到水渠里算不算?铁蛋哥哥说,要是逼土匪跳到水渠里,就算我立战功一次。”

他说到精彩处手舞足蹈,拿着杨木叉子在院子里呼呼舞动,大笑道:“我把斗笠放在水渠边,坐在渠边哭起来,一会儿就哄个骑马的过来了,他见我哭得伤心,帮我拿斗笠,那斗笠一掀起就是马蜂窝,他必定要跳到渠里躲马蜂。姐姐,我才刚当上官兵,铁蛋哥哥就要记我一次战功了。”

雪樱越听越觉得心惊,问道:“他若没跳到水里去,被马蜂蜇了怎么办?”

青牛摇头道:“谁会那么傻,见到马蜂还跑?我特特的把斗笠放在渠边,只要他跳到水里去,蜂子怕水,又蜇不到他,一会儿就飞走了。他再傻些,手里还有斗笠呢,挥一挥就能把蜂赶走。除非是傻瓜,怎么可能真被蜇了?”青牛说着说着,见雪樱眼睛发直,脸上呆愣愣的神气,奇道:“姐姐,你脸色好奇怪。对了,我放在渠边的斗笠怎么在你手里呢?”

雪樱见状,只得一把扶住他。他比她高出一头,将一个身子都靠过来,十分沉重。雪樱是未出嫁的姑娘,此刻与一个大男人贴身站着,脸羞得通红,却不敢撒手,额上汗水密密浸出。

陈诚婶忽然惊叫一声:“好少爷,你怎么青天白日突然到湾里来了?”虽然这人被蜇得整张脸肿起来,眼睛紧紧闭着,脸的大轮廓却仍依稀可辨。陈诚婶急得声音都嘶哑了,朝屋里大喊:“柳柳,快去田里叫你爹并所有长工回来,再差一个人去请大夫,少爷被蜂蜇昏了。”

一会功夫,院子里便多出十几个人来。陈管家从田里匆匆跑回,见祖荫已经昏迷不醒,急得团团乱转,搓着手反反复复的念叨:“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好?”十几个长工站在院里面面相觑,他们糊里糊涂的被叫回来,却插不上手去,也不敢乱跑。阿柱历来是个爱马的,见院里多出一匹棕色马,肚子上溅着都是泥浆,实在可惜,便悄悄将马牵到渠里洗刷。

雪樱瞧着屋里院里都是人忙乱,也无人管顾她,不如回家去罢。家去的路原是走惯的,却不知怎地脚下发飘。原来刚刚那人竟是陈家少爷……以前跟柳柳一起绣花时,柳柳言语间把陈家少爷夸得那样好:邻村给二郎神起神身时,泥匠塑了半月,庙祝总不满意,结果十六岁的祖荫跟着父亲到陈家湾来,被泥匠看到,大喜之下就照着他的大模样起了神身,这差事才成了。后来此事被祖荫父亲知道,将泥匠叫来一顿好骂,若不是神像已经开过光,庙里香火又盛,灵验得远近闻名,定要泥匠将神像拆了不可。

雪樱想着柳柳说起陈家少爷时眉飞色舞的表情,再想到刚才渠边那人被蜇得满头包的模样,忍不住便扑嗤笑出声-------他的脸肿得像发起来的馒头,哪能有二郎神的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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