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相见时难(八)(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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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世番没什么说法——他也被短暂的打蒙了。

收到郑氏第一封信的时候,他还在想,这个笨女人总算开窍,懂得沽名钓誉的正确做法了——只是这个时候送来封如此措辞的信,很让他觉得是不是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他马上就要陷入忠孝不能两全的绝境了啊。亏他是在朝中当宰相,他若是在前线打仗,非立刻军心动摇不行。

鉴于三个弟弟都没什么动静,也鉴于郑氏一直以来戏精体质,柳世番琢磨了一阵,判定应当是郑氏听到什么风声、戏瘾发作了,可暂时不必理会。

自然,保险起见,他还是写了封信给蒲州的姻亲裴则,请他留意周边贼寇。

……谁知这一次郑氏竟是说真的。

蒲州柳宅遭人纵火、刺杀一事,很快便传到长安。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藩镇针对柳世番的报复。但同前一年宰相遇刺案不同,这一次京城几乎人人缄默。

——因为就在消息传来前一日,元旦大贺之后,天子还召集群臣,询问武力讨伐藩镇是不是明智之举。

淮西之战已持续多年,至今依旧未见战果。见到的只有前线军合力不齐,只有时论所谓“忠臣良将”在战场上的原形毕露、丑态百出,只有如给国库放血一般源源不断流出去的军耗。这搁在谁身上,都得心生动摇,都得怀疑这满朝文武是不是都没说实话,都在瞒骗独坐在龙椅上的孤家寡人。

天子平藩的决心动摇了,于是主和派纷纷顺势而上,力陈讨伐藩镇之不可行;骑墙派纷纷见风使舵,开始迎合此论调。

得到消息的时候,柳世番平时头一次知道,什么叫“脑中一片空白”。

待传信之人再三强调,“多亏夫人早有准备,才将刺客一举拿下”后,他才缓缓的回神过来——郑氏既还记得来邀功,可见她同三个小儿女都无大碍。一时他竟有劫后余生之感,忙问道,“二弟、三弟、四弟呢?家中可有伤亡?”

待确定他们也没什么伤亡后,柳世番才开始思量自己该有什么态度。

——打,当然要打。

结果他们话还没说完,就被“啪”的一巴掌打在了脸上——且一巴掌就把他们扇晕了。

想士子赴死,哪个不先安顿好了妻小?

不怕死之人尚且如此,何况是怕死的?这直接就报复到家人身上,比诛杀本人更直击要害。但凡家中有老有小的,无不惊骇万分、兔死狐悲,无不觉着这般无法无天,实乃天理难容。

就连那些同淮西有利益牵连,一心替淮西着想的,也只能从“此事未必是藩镇所为,更像是打家劫舍的强寇”上开脱。

因此不论主和还是主战,且都缄口不言——只先看柳世番这个首当其冲的,有什么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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