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政府的脸面（一）（1 / 2）

金峰左侧的一位主管招录的副局长说了些程式化的欢迎辞，然后让给金局说。

金局把眼前的话筒拉近了些，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来，壮年的中低音。我猜想这声音也曾经年轻过、轻浮过。只是因为唱过军歌、喊过口号、下过军令，所以变得粗犷，变得豪放，变得掷地有声，变得一个唾沫一个钉:

我终又来到巍峨的区政府门口。收获了事业，觅得了爱情。这一回我是满格的。

国徽外沿的谷穗在阳光中颗颗饱绽。收获，这就是收获的饱和度。我不是个高尚伟大的人，但心底还是油然升出一丝民族自豪感和职业尊荣感。升旗仪式又回来了，五星红旗徐徐升顶，国歌最后几下铿锵之声，像一下一下的闷锤，遥远而精确地冲击我的耳膜：当当当当！

这一回，我来报到。浦江区劳动力市场监督管理局，是另一个梦起飞的地方。

进会议室的时候，徐杰、柳青、郑欣一齐冲我贼特兮兮地笑，笑我迟到。尽管我比约定时间还早到了一刻钟。偌大的会议桌上粉色席卡围了一圈，很隆重。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郭荣”两个字让塑料模具立成了一撇一捺，感觉瞬间像个人了，瞬间就成了机关大院里被认可的一份子。

对面码着一排陌生的名字，我问徐杰这些都是领导吧？徐杰回答说是，又笑笑说你可要把名字和脸对清楚，以后见了面记得打招呼。中间的名字叫做“金峰”。我问这是谁？直觉告诉我，列在最正中的是值得问一问“是谁”的人物。

徐杰的耳语带着泄露领导底细的小心翼翼：“这就是咱们局的老大金局长，面试时他也在。转业前是空军部队的师长。”

师长啊！我脑中瞬间跳出军棋里面最管用最能杀敌的那俩大子儿。开局时司令军长躲着炸弹走，都是师长冲锋在前。面试时他也在？记忆将飞出面试前那一声匕首般的“进”和把我一举一动收入眼底的清透眼睛吻合上“师长”和“空军”两个字眼。武将的威武，军人的犀利。应该就是他！

门开了，同样的白皙面庞，面试时未完全展露的身材高起来，宝塔山一般俊朗。身后跟着几个男女，应该是分管各项工作的副局长们，席卡里的人物。

汉白玉的面庞正过来，一字宽的眉间也亮起来，下面是那双依然精光四射的眼睛。眼睛从左至右地扫视一遍，是将军检阅新兵的肃穆和认真。

后面跟进几个领导，表情各异，有的一脸欢迎的笑，有的一脸酷酷拽拽，按位置落座。进来个女生，细细的胳膊、细细的手腕，不知哪来的气力举起与身材不成比例的大炮筒对着领导对着我们一阵咔嚓。我有意识把弓着的背直起来。进机关的第一张照片，总得拍出点精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