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永别关羽(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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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接到这个命令,我还有些诧异,按说远水不解近渴,就算解围,正有蒋钦、韩当、陈武在侧,如何也轮不到远在陆口的我。然军令不可违,也顾不得思索太多,只好将军中事务托付杨胜,自己亲率手下八百亲兵,顺江而下来到益阳。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当日于船中夜宿,一觉醒来,骤觉头项强痛,肢体乏力。我心说坏了,竟然不慎身染寒邪,可真是误了大事!

中道折返是不可能了,只好拖着病体,一路赶奔益阳。鲁肃见我气虚唇青,面无血色,竟也不知所措,焦虑地说:“我只道你曾两战关云长都能化险为夷,今次云长再犯,能抵御者非甘都尉莫属,岂料这般不凑巧,偏偏你又得了伤寒,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本欲称病推辞,可是听鲁肃说了这番话,其中大有对我的推崇之意,如此知遇之恩,真是让我欲罢不能。也不知当时哪来的勇气,竟咬牙说道:“鲁公请放心,宁虽染伤寒,但不妨碍,请再予一千水军,加上我原有八百,足以震慑关羽。”

鲁肃不无担心地问:“如此病重,甘都尉真的不要紧么?”我坚定地回答:“关羽闻我大名,必不敢渡河;若要渡河,则必是我网中之鱼。”

在我漫长的轮回中,我接触过太多太多的人,有些人见则生厌,有些人望而生畏,有些人可以让我一见倾心,有些人可以让我如坐针毡。

一个人的气质或多或少地影响着旁人对自己的看法,像在项羽旁边,我会有种心惊胆颤的恐怖;在李广的旁边,我会感到自由自在的畅快;在司马迁的旁边,我能体会到坚强不屈的力量;而在关羽的旁边,我感受到的是恪守忠义的正气

自与关羽分别之后,我就一直在回味着“忠义”二字。如果说常人尽其一生去履行忠义是件难事的话,那么换成是我则是难上加难。因为千百年来,我时常是前世为晋人伐楚,后世又为楚人伐晋,所谓忠义实在无从谈起。这就是为什么有人羞辱我投过刘璋、投过刘表、投过黄祖、又投孙权变节次数胜过三姓家奴吕奉先。而我却不以为然,毕竟这些人只有今生,没有来世,报效一国看似天经地义。而我出生之地轮换无常,效忠哪国才算是效忠呢?

匡扶汉室是为忠,救民于水火是为义,我想这就是关羽的信条。他的思想是绝对纯粹的,纯粹到任谁都能对他的行为一目了然,这让我倍感羡慕。

我对所谓忠义早已麻痹,像是迷失在了浓雾之中,奔走哭喊,却又走投无路。在见到关羽之前,我此生倒也过的心安理得,我的梦想无非就是获得一个将军之名,为了虚荣的自己,也是为了一句未曾兑现的承诺,一个为时已晚的歉疚。可是遇到关羽之后,我却切实地体会到忠义可以重于名望,甚至可以重于生死。

鲁肃遂立即选精兵一千交于我,事不宜迟,我又整合兵士连夜赶到上游,加紧设防。

不是为了富贵、不是为了名誉、更不是为了仇恨,单纯为了忠义而慷慨赴死我可以做得到么?至少现在,我还无法心甘情愿地舍生取义,或者为国尽忠。

此后的许多个夜晚,每当想起关羽的那些话和他决绝的神态,我都暗自叹服。

那天在轻舟之上我没有杀关羽,放弃了这唾手可得的荣誉,我想这就是我为大义的最初尝试,但是也仅此而已。我只能说关云长是在我的心中埋下了忠义的种子,要等它生根发芽,那还要些时日,毕竟文字可以轻易地被念出,却不可轻易地被领悟,发乎内心的忠义是需要岁月的磨练的,没有捷径。

从此关羽在我的眼里是个亦敌亦友的角色,我对他不再有嫉恨,更多的是尊重。这大概就是他的人格魅力,靠近他的人,不只是我,哪怕是一代枭雄曹操,也会为关云长的正气折服。

数月之后,命运又安排了一次我与关羽的会面。此时孙刘两家关系已经如风中之烛,摇摇欲坠,两家边境更是剑拔弩张,片日不宁。鲁肃镇守益阳,而驻扎在西边的关羽正值兵精粮足,自选精兵五千,号称三万,在上游十余里长的浅滩集结,不日将夜渡攻城。鲁肃见势危急,急召我赶赴益阳对峙关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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