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吴越船谱(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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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慈拜谢道:“阁下如此器重,贫道必当不负众望,尽快把周都督的心病之源查个水落石出。”

孙权恭恭敬敬地说:“那此事就烦劳先生费心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我睨视着左慈的神态,发现他似乎对治好周瑜是胸有成竹的,完全不像是在接受一件艰巨的任务。或许这种自信是他与生俱来的,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表现得镇定自若;他总能像居高临下般洞察人世一切规律,有时我甚至在幻想左慈是否就是操控人间这个棋盘的最终博弈者。

孙权的谕令给予左慈以极大的权力,他从此自由行走于吴军大营,所召之人无论是贵戚还是老臣,都要亲自赶到左慈帐中。

我本以为我和周瑜没有什么私下的来往,没想到那天之后的第十天,我便接到了左慈的召见令。这让我很诧异,因为我想无论如何我都是和周瑜的心病毫无干系的,时隔这么多天竟然才召见我,难道是这次左慈查得毫无头绪,还在四处寻找线索,还是他另有目的呢?

周瑜十日卧床不起,昏迷之际,呓语不断,可又辨不清在说什么,吴越之地的名医请了个遍,都只言静养以恢复元气,再无他法。但是与曹操的大战在即,军中岂能无大将。这可愁坏了孙权,接连几天站在周瑜帐外长吁短叹,到了晚上休息,也要时不时地询问左右周瑜的状况。

这几日,右督程普替代周瑜继续操练水军,只是终究没有周公瑾的气场,但见军中人人都头顶着一团黑云,垂头丧气,茫然若失,行动没精打采,军纪涣散如沙。

当时人在江陵的左慈听闻周瑜大病,特意赶到吴军大营。一番诊断之后,左慈告诉周围的人说:“舌不能言,面赤目黄,手心烦热,胸胁俱胀,腰背肩胛肘臂引痛,乃是心病。应清心泻火、益气补血、养心安神。”

连日来,孙权最听不得的就是调养,赶忙拜问:“先生所言极是,只是魏军沿江下寨,百万之众会于江北,跃跃欲试。周公瑾是我心腹大将,无人能代其位,若以缓治,则恐江东危矣。先生可有速治之法?”

左慈又眯起了他那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急切的孙权,缓缓地捋着胡须,慢条斯理地回答说:“速治之法当然有,正如我方才所说,周郎所得之病是心病,心病,心中有结,以致气滞血瘀,闭塞不通。调养气血乃是舍本求末之绕途,化解心病才是追本溯源之良策。”

由于实在想不出左慈的意图,一时也准备不出什么应答,只好带着满脑子的困惑来到左慈帐中。

我掣帐进入,但见左慈正当中端坐,衣着金黄乾坤袍,头戴天尊五岳冠,道貌岸然,巍巍如山。桌案上陈列着不少叫不出名的法器,他的背后还立着两名白袍的侍童,左边的那个手搭着一条雪白干净的拂尘,右边的那个手持一把看上去很不实用的宝剑。两个娃娃生得精灵白嫩,超凡脱俗,只可惜表情严肃冷漠,让人看得不是十分喜爱。

孙权再拜问:“既然如此,心病可有解法?”

左慈狡黠地说:“周郎如今已不能亲自道出心结,只好先排查理清周郎病倒前所见之人,所遇之事,所谋所想,大至军事机密,小至儿女情长,再分析心病是因何而起,最后谋求化解之法。然而探究期间涉及之事多有避讳,如此一来,探究之人非心腹不可,贫道区区一个外人,阁下岂不心存疑虑?”

左慈之言确实有道理,如果在军中进行这番调查,难免有些不能外传的秘密被左慈知道,孙权若不完全信任他的话,恐怕左慈是难以施展拳脚的。在场的人全都将目光落在了孙权的身上。

此时他正一动不动,微皱着眉头,口中似乎默念着什么,复杂的心绪都平铺在了脸上。沉思良久,孙权望向左慈,转而又跟周围的文武大臣们说:“周公瑾的命比我的还重要,一定要治好他,我现在特批乌角先生从今日起到周都督康复之时,可以在营中任意出入不得阻拦;可以召见任何人不得推辞;可以询问任何事情不得隐瞒。但有阻碍先生调查者,必受重罚!”

孙权以试探的目光再次看着左慈说:“先生,我这样说,您看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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