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神人孔明(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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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提到这个十年之约的时候,我的想法是很多的,大部分理由甚至可以说都是心存侥幸,第一,我就希望这十年之约成为一个缓兵之计,让时间慢慢淡化他对我的怨恨,等他觉得不再对我仇恨了,就会放弃那场决斗;第二,我觉得自己以后八成会战死在沙场上,恐怕都活不到和凌统决斗,所以跟他提出个这么个想法,无非就是宽慰一下他的情绪;第三,我想真要是十年后我还活着,凌统还是想要和我决一生死,我倒也没什么可牵挂的了,到那时,我好歹也能混出个将军或者太守什么的,之前答应婉儿的誓言就终于实现了,虽然可这个誓言兑现得实在太晚了。。。”

我情不自禁地回忆起与婉儿在江边惜别的那一幕,信誓旦旦的诺言到头来成了虚妄的空话,直到现在也是我心口一块隐隐作痛的伤疤。当上个大将军虽然换不回来苏婉儿起死回生,但是至少能减轻我心中的痛楚吧。

我停止了言语,凝神盯着杯中起起落落的酒,恍恍惚惚地在摇曳的倒影中瞧见了苏婉儿如桃花般迷人的笑魇。。。

建安十三年秋,曹操率领五十万大军攻打新野,刘备抵挡不过,弃城逃跑投奔江夏刘琦,又派诸葛亮往柴桑郡,欲与东吴结盟共抗曹贼。虽然表面说是结盟,然而在我看来应该叫投靠,据我分析,刘备手下兵丁数不过万,这点实力就要用“结盟”这种平等的词汇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应孙权召,我又赶回柴桑。到了驿馆才知道此时东吴文臣武将皆从四面八方聚来,想必正是为了定夺是否与刘备戮力抗曹之事。

我正要抽出腰间宝剑,突然有人从背后把住我的手腕,我下意识地想到是凌统使诈,猛一回头看,原来是杨胜在出手制止,心才渐渐平定,此时杨胜小声跟我耳语道:“不能与凌统决斗,以大欺小,胜之不武!凌统乃烈士之遗子,你为敌国之降将,彼亲吾疏,杀之不智!先杀其父,再杀其子,岂不与曹操同恶?”说罢杨胜的手攥得我手腕生疼。

我幡然醒悟,转过头说:“凌都尉息怒,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杀你父亲之时,我是江夏之将,各为其主,战场拼杀,哪能不以死相搏。如今我为东吴之将,你我皆为孙权之股肱,安能手足相残!”

凌统听了略微有些动摇,手中之剑颤抖不止,转而又垂头大哭:“杀父之仇不能得报,我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说罢便要挥剑自刎。

我见他欲寻短见,慌了手脚,赶忙上前制止:“凌弟,凌弟,不要冲动,有事儿好商量!”我边劝边拦住他的剑柄。

凌统跟我较了会儿劲,这小子虽然年纪轻轻,力量却大得惊人,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的剑硬生生夺下来。其实他要是想继续争执下去的话,他依然能牢牢地握住剑,只是这争执了一阵,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滑稽可笑了,干脆卸了手劲,任我取走佩剑。

次日清晨,又见一大批约有二十余人,由张昭带头的文武官员与诸葛亮辩论。引来了驿馆上上下下的围观者,我也好奇地混在人群中。

虽然我从来没见过诸葛亮其人,但是只要在那些端坐在席子上的人身上扫一眼,便马上就能分辨出来。诸葛亮的言谈举止,体貌穿戴与东吴的文儒武夫比起来就如同一群凡夫俗子中赫然坐着一个天上的神仙,说这是众星捧月都大不为过。

只见张昭、顾雍等人一一与诸葛亮辩论,个个说话都引经据典、口若悬河,看来不只是要内容甚至是在气势上也想要力压诸葛孔明一筹。尤其张昭之言,叙述清晰,辞藻华美,咄咄逼人,滔滔不绝。他这一长篇大论说完,引得堂上堂下一阵喝彩。

然而让张昭等人始料未及的是,孔明依旧神情自若,轻摇羽扇,只看着香炉之上的袅袅青烟,俄而整衣端坐,娓娓道来,由浅入深,讲古论今,推此及彼,头头是道,侃侃而谈。语言简约而不直白,论据凿凿而不晦涩,不乏妙语连珠,不乏慷慨激昂,张昭一席话毕只引来了一阵喝彩,可这孔明说完除了席间不敢喝彩者,在场其余人掌声喝彩声不断,经久不息。

只见他破涕为笑,然而笑中带泪,让人看得如此心痛,看他这番表情,心中不觉可怜起这个年幼丧父的少年。我沉默了一阵,下了个狠心跟他说:“凌都尉,我杀了你父亲凌操,你要于我决斗以报仇雪恨,本来就是天经地义,我不应该狡辩。但现在天下纷乱,时局动荡,北魏之兵屡屡下犯吴境,此正是生死存亡之时,你我皆为东吴效力,肩负着保护江南六郡男女老少的重任,自相残杀是不理智的!我恳请将你我的决斗延后十年。十年之后,只要我甘某还侥幸活在世上,到那时愿与你决一生死如何?”

周围在场的人显然被我的提议给震惊了,凌统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杵在那里良久才缓缓地说:“十年之后,甘都尉年已五十有余,而凌某二十七岁,正值壮年!莫非甘都尉一心要以死谢罪?”

我答道:“若真能在这乱世活到五十岁,那我也知足,再说十年之后我虽已衰老,但是也不会羸弱到连武器都提不起来,还请凌都尉这十年强健体魄,勤习武艺,到那时若卖老夫一个破绽,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凌统于是接受了我的十年之约,我将夺过来的佩剑还与他,凌统收起剑,看样子好像还要打算说点什么,但、还是咽下去了,最后向我施礼便转身告辞了。这是我此生见过最不自然的施礼动作了,不过他此时的心境我也深有体会,并很佩服他,一个向自己的杀父仇人施礼,恐怕得需要相当复杂的一段心里斗争吧。

拜别了凌统,我同杨胜转身登上船,坐在船舱内,杨胜与我讨论方才提出的十年之约,他说:“凌都尉所言极是,再过十年,你可就是五十多岁的老头了,打人家二十七八岁的壮汉,岂不是去送死吗?难道你另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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