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追忆李将军(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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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也容不得思考更多,于是我也跟着奔跑起来,前方的匈奴兵且战且逃,时不时的还要回身放几发冷箭,但由于今夜月黑风高,箭矢飞过来都与我们相差甚多,没有太多的威慑力。依李广的习惯,距敌方不到十几步,看不清敌方的须眉都不会轻易放箭,所以我们这边三人顶着敌方的箭雨,不作任何回击地奋起直追。

此时的风也越刮越凶,树枝和树叶都猛烈地拍打撞击着,地上的草木也都疯狂地摇摆舞动着,奔跑过程中迎面飞来的箭矢已很难辨别,它的声音都几乎要被这大自然的怒吼给掩盖住了。最开始看到这三名探子时相距大概有百步之遥,但是我们这边追击速度快,加上敌方时不时还要放慢步伐回身放箭,不过多久,距离就已经很近了。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二十步。此时就得瞪着眼睛防备敌方的冷箭了,单是我的耳边就听得数发箭矢呼啸划过的声音。此时的李敢猛地爆发冲刺起来,一下子冲到了我和李广的前头,而与稍有落后的探子不过十步之遥,只见李敢扬起火把,奋力抛出,正打到前面探子的后脑,这个探子顿时失去平衡,趴倒在地,正要起身之时,李敢已经赶到他的身后,迅速抽出手中的刀,借着冲劲儿,对准了后颈,大喝了一声,一刀将探子首级砍飞。李敢头也不回继续追击。剩下的两名探子听到了后面李敢的怒吼声和同伴人头落地的声音竟大叫起来,其中一名更是疯狂地冲后面频繁地放箭,看来他们已经因恐惧到极点而产生毫无理智的愤怒了。李广也感觉到了这点,在奔跑中凑到李敢这边说了些什么,李敢又凑到我这边低沉地说:“佯死。”说罢,李敢借着对面的箭迎过来的时机惨叫了一声,仰倒在地。我于是也跑了几步,并趁着一发擦着腰间划而过箭矢,也大叫了一声,捂着胸口倒地。我很好奇李广的计策,于是眯着眼缝看着前方,只见李广在距两名探子十步之遥的地方,熄灭并丢掉了火把,腾出双手,熟练地拈弓搭箭,但是弓拉满了却蓄而不发,待到正有一支箭飞向李广的时候,李广也立即射出了一箭。李广和其中一名探子几乎是中箭同时倒地。

此时树枝撞击声,草木拍打声,寒风呼啸声都依然还在,只有脚步声突然消失了,以探子眼见的情况来看,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是只有他一个人幸存,他的两名同伴,及三名追击者全部丧命。而我认为李广应该也是佯死,而以他的箭术完全可以直接将敌方两名探子毙命。可他为什么要留下一个活口呢?

我有些疑惑不解,只好静观其变,但见那个幸存的匈奴人试探着往“李广尸体”这边走过来,可是没有近前几步,我猜想这漆黑的夜晚,他可能甚至也看不清什么,于是就转身跑走了。

等到脚步声逐渐消失,李广急忙站起来,唤李敢和我过来,并吩咐道:“李敢,你现在迅速回营,整顿军队,在营中多设绊马绳,在密林入口的位置埋伏十几名戟兵,其余将士都持弓弩退到营外山坡隐蔽处,准备迎接匈奴劫寨。”李敢领命而去,李广又跟我说:“张申,咱俩把沿路这两名匈奴的尸体移到那边的石头下面藏起来,等会那个探子可能要引导敌军路经此地,若只发现两名同伴尸体而不见咱们三人的尸体,则计划肯定败露。若来这什么都没发现,他将只当是记错路径不会生疑。”

杜周的刑讯逼供环节我干涉不了太多,所以我只好在改善司马迁饮食和学习方面做出力所能及的努力,我经常额外提供些酒食给司马迁;他需要的书简,我也想方设法从外面带给他看;有时他会口述一些腹稿给我听,我把握主要内容并回家记录下来。

有一天夜里,我和司马迁相对而坐,讨论起李将军列传,而李将军就是指大将军李广及他的子孙三代。

谈论到李氏家族,司马迁心情很复杂,因为害得他蒙冤入狱的,正是在宫廷之上为李广的孙子李陵说了这么一句公道话,而遭了将近半年的牢狱之苦。但放下这件心结不提,司马迁本人对李广是钦佩不已,也惋惜李广一生能征善战却不得封侯。

我跟司马迁说:“我年轻的时候服兵役,有幸被编入了李广的麾下。二十出头就跟随他讨伐匈奴,直到李将军自刎身亡,我时值而立之年,却再没有心思参军打仗,于是捐了些钱,留在长安从文墨小吏做起直到今天官至延尉,也有二十年整了。但与李将军并肩作战的岁月直到现在也让我记忆犹新。”

司马迁身体略微前倾,有些兴奋而又诚恳地请求我说:“那先生可否说点关于李广将军的事呢?”

于是我和李广将尸体藏在了一个小山坡的石头下面,又隐藏了沿路丢弃的火把,确定没有什么破绽后,便动身奔赴军营。

待我和李广将军回到军营的时候,应对劫寨的阵势已经基本完成,有些军兵正背弓提剑前去指定地点埋伏,有些军兵正在营中设置绊马绳,还有些军兵正在往山坡上搬运箭弩,军营里火把攒动,来来往往,乱中有序。

不到一会儿功夫,营寨里就空无一人了,一切都按照李广的设想进行着,只等匈奴的军队来劫寨了。焦急地等待,总是让人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军队中总是时不时地能听到交头接耳,推搡打闹的声音,这在别的将军领队的时候是遇不到这般情形的,只有李广带兵打仗,纪律才松散一些。

此时的李广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整顿军纪的上面,他正趴在山坡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密林深处,时刻准备在第一时间,发出进攻的号令。

“先生不必客气,能与您分享这段人生经历也是我的荣幸。”我看着旁边墙上的裂纹出神,慢慢地回想着我二十岁时第一见到李广将军的情景。

李广其人,身高约八尺,虎背狼腰,豹头猿臂,粗眉短须,目光炯炯。我与李将军初次见面时,李将军就已是不惑之年,但是依然英姿挺拔,威风凛凛。

我那时因身手敏捷,又好酒量,所以深得李广喜爱,每次出征都被李广安排在他身边做裨将,李将军平时都是装备短弓应战,他的大黄弓就是我一直负责背着。

元狩二年春,李广领四千骑兵打右北平出发进攻匈奴,随军出征的除了我,还有李广的二儿子李敢。行军一天,到了晚上,人困马乏,便在溪流边安营扎寨。

李广治军不严酷,夜里除了十几个巡逻骑兵,其他人都可安心歇息。到了二更天,寒风骤起,乌云遮月,不见星光,李广,李敢和我各持火把,巡逻在营寨北面。忽听得密林里有脚步声音,我们三人也钻进林中,隐隐约约看到深处有三处忽明忽暗的火光移动,不一会火光又立即消失,李广急道:“这必是匈奴的侦察兵,有三个人,这会儿连火把都熄灭了,看样子也是发现咱们了,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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