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江湖麻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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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么办?赔了人家电脑,还请人家辅导员系里和保卫处的领导吃饭,求爹爹拜奶奶,好话说了几箩筐,最后搞了个留校察看。钱都是大富出的。”杨老倌放下汤碗长叹一口气,“明明啊,就是不争气!”方斌想想,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杨伯,莫伤心了,说不定经过这件事,利明会变好的。王老板对你可是很好啊?”

“那是没得讲。”杨老倌喝口汤,“他是我姨姐的儿子,爹妈死得早,从小在我家里长大,又给他娶了媳妇。他人聪明,脑子活,又肯钻营,初中毕业后就跟人家进城打工,先是做泥瓦工,后来不知怎么在城里找到了一个么子远房叔叔,当了包工头,现在发财了。明明的学费都是他出的,喊我来做事,也是想帮我给明明挣点生活费。可是明明是个化钱筒,花钱如流水,其它同学一个月就是一百多两百,他一个月要七八百,有时要千把块,也不晓得都花到哪里去了。我没脸跟大富讲,又老了挣不到更多的钱,只好----”方斌明白,杨老倌挣不到钱,儿子又三天两头打电话要,只好去卖血了。想来也是太娇惯了。

“方伢子,你今天来也是想问问,大富为么子给你工程做的吧?”杨老倌放下碗,“不瞒你讲,伢子,我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可也多多少少会点江湖麻相。要不我从小就对大富那么好?”杨老倌狡黠地一笑,“我晓得他比我们这一辈有出息。我看你,人和善,又聪明能干,印堂发亮,鼻隆耳阔,必有发达的一天。你又为利明的事受了伤,我心里有愧疚啊!就去求大富,让他帮你一把。好在他也是个灵醒人。伢子,日后,你要照看着利明和大富一点啊。”杨老倌一口气说完,满面期待地看着他。方斌赶紧抓起杨老倌满是老茧的手,“杨伯,我今后如果有么子出息,都是你和王老板成全的,你放心!”

回到家,玉儿还没睡,躺在床边看书。方斌洗完脸漱了口,脱光衣服钻进被窝,抱住玉儿,说起杨老倌刚才讲的事,玉儿就说:“别看杨伯表面萎靡不振,其实人清白得很。他也是你的恩人,今后不能忘记他。”方斌嘻嘻一笑:“你也是我的恩人。”说着说着动手扯下了她的内裤,两个人滚在了一起。

跟着库师傅做了几天,方斌又跟着汪东亮学了几天水电安装。水电路的铺设是装修中的重点,要考虑好各种开关插座的位置,上下水的位置,各种电器进电排水排气,卫生间要防水防渗漏,要留有洗手池马桶洗衣机等的出水口,还要注意强弱电线不能在同一管道内,好多好多,真是行行有师傅。好在方斌人年青又聪明,汪师傅也一点不藏私,几天下来也学了个大概,比较起来比粉刷那一行还是轻松得多。但都是真功夫,真是要学精,没段时间是不行的。</dd>

室内装修最累的就是粉刷这一行。方斌先跟库师傅,按他的安排,先是两人一组打平墙面。搭起梯子用小铁铲在墙壁上一寸寸地扫过,看墙面是否平整,是否掉渣,碰到小洞要用石膏补平,待石膏干过之后再用钢刷全部扫一遍,保证没留浮尘,以免刷上乳胶漆后脱落。灰尘很大,不一会就成了个灰人,头发鼻子眉毛全都看不见了,虽然戴了口罩,可还是呛得方斌连连咳嗽不止。这道工序之后,再在墙面上细细地辊一道混凝土界面剂,要均匀,两三个小时后就干了,然后开始刷耐水腻子,一天之后趁它还没全干,又用细刷打磨。这时期的粉尘更大,几个小时下来完全成了个灰人,如果不说话,根本分不出你我他。腻子干透后再刷底漆,库师傅做的是喷涂,扛着机器倒是轻松一点,但是味儿很浓。底漆一般要刷两遍,干透之后再刷乳胶漆,待乳胶漆干了之后再用细绒布慢慢擦拭,查漏补缺,没有做好的地方要返工。两三天下来,方斌已经把这一道工艺都学会了。晚上回到家,玉儿看到又脏又累的方斌,心疼得不得了,早早地做好了饭等他。

“玉儿,你备完课先睡,我去杨伯那里看看。”洗完澡吃完饭,方斌对黄玉蓉说。

“要不要我陪你去?”玉儿正在洗碗。“不用,我怕回来晚一点,你就先睡了啊?不要等我。”方斌披上外衣快出门。“方斌你等一等。”玉儿在厨房里喊。几分钟后看到她提着保温瓶走了出来。“这点鸡汤你带给杨伯,人老了,天气也凉了,你看看他被子薄不薄?”方斌就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杨老倌是你老公公呢?”

玉儿瞪他一眼:“油腔滑调!老吾老及老人之老,你不懂啊?何况,杨伯还是你的褔星呢!没有他,王大富会给你这么好的机遇?”方斌心里一动,自己也真的纳闷王大富为什么会青唻自己,低头在玉儿脸上啄一口:“知道知道,我的好老婆!”

房子外墙已经贴好,脚手架早就拆除了,留下满地的建筑垃圾。整栋楼里,只有杨老倌守建材的那间屋子里有灯光,方斌老远就喊:“杨伯!杨伯!”

“这么晚了,谁啊?”杨老倌披着衣,佝偻着腰,出现在房门口,待看清是方斌,宽心地一笑,“小方啊?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来看看你,晚饭吃了么?”走进去,看见木板床边的小桌子上搁着一碗没吃完的土豆。按行业规矩,土建完成后,象这种短工,老板是不供饭的,工友们自己在附近的小餐馆吃盒饭,杨老倌没其它很多事,带了锅灶自己开伙。

“这是黄老师给你炖的鸡汤。”方斌把开水瓶放在小桌子上,坐在床边,摸摸垫的又摸摸盖的,“黄老师要我问你冷不冷?”看杨老倌楞在那里不说话,催促说,“赶紧趁热喝了吧!冷了就不好喝了。”

“嗯—嗯!”杨老倌赶紧应一声,扯起衣袖抹一下眼。方斌眼里一热,那动作那神态,真和自己的父亲一模一样啊!

“杨伯,利明的事,最后怎么办的啊?”方斌住院那些天,也不好问,这些天又忙,把这件事倒真的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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